刘国瑞

　　张三打来电话，问我：“你在哪呢？”我说：“在家呢。”

　　张三吃惊地说：“不会吧？”便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我丈二和尚——摸不着头脑。

　　张三在单位里总是冒冒失失，是个出名的冒失鬼。真不知今天演的哪一出。

　　不一会儿，李四打来电话，问我：“你在哪呢？”“在家呢。”“真的吗？”“是啊，这还有假。”

　　李四嘟噜了两句，就挂掉了电话。

　　我抬头看看窗外的天，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。天空像稀释的蓝墨水，蔚蓝。几朵云自由自在，洁白。

　　今天这是怎么了，我刚歇了几天班，张三和李四就打来这么稀奇古怪的电话。

　　电视机里《扫黑风暴》演得正激烈，我却兴趣全无，无心再看。关上电视，我拨通办公室的电话。

　　我问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，张三李四都问我在哪？”

　　王五哦了两声，听上去好像心不在焉，“可能他们这两天没见你，惦记你呗。主任，你啥时来上班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还得几天，我忙完就回去。”

　　“这个……那个……”王五吞吞吐吐。

　　“什么这个那个的，有话直说。”

　　“主任，你看这两天是否能先回来一下？”

　　我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王五停顿了一下，说：“说有事吧也没事，说没事吧也有点事。”

　　这个王五，原来挺爽快的一个人，今天怎么了，说话含含糊糊。

　　第二天，我开车去了趟单位，看大门的邓六一见我，惊得把嘴张成了大写的O。

　　“主任好，回来了。”“哦，回来看看。”

　　邓六是个热心人，别看他平日里胡子拉碴，一线天的眼跟睁不开似的，但有信件、包裹什么的，邓六都会给我送到办公室。我没事呢，也常到门卫室坐坐，一来二去，就互相熟悉了。

　　停好车，上了楼，来到办公室。王五见我来，立即站起身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，这几天我不在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我问。王五又支支吾吾。

　　“快说啊，啥时学得婆婆妈妈了。”

　　“主任，这几天你没来，局里传得风生水起，说得有鼻子有眼。”

　　“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说你被纪委留置了，正在接受调查。”

　　我听后不但没急，反而笑了，问：“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主任，还能引起这么大关注。谁说的？”

　　王五把门拉开一条缝，探出头往外瞅了瞅，关上门，神秘地说：“反正都这么传，风声从哪儿来也说不清。主任，你想想，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？”

　　“我才懒得管呢，只要自己站得直，行得正，别人愿咋说就咋说，谣言自然会止于智者。”

　　走出办公室，正好和张三碰了个对头。

　　张三先是一愣，随后一脸苦笑，说：“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。”

　　下楼在电梯里和李四不期而遇，李四尴尬，脸红脖子粗地说：“误会误会，真是一场大误会，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，有人和你同名同姓，单位名称也只差一个字。不过，没事最好，没事最好。”

　　我正要问个详细，一楼到了，电梯门一开，李四慌忙走开。

　　天气预报说今天没雨，却不知为什么，乌云把天空压得死气沉沉，还没回到家，雨就落了下来。

　　次日，工休假还没结束，我就提前去上班了。